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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二章 天無絕人之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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聶清源望著葉婉馨嘴角微翹一臉的笑意,這丫頭的思想果然和常人不同。

他也笑了,接著就搖頭說著,“人家姑娘家平素在家裏就是做些女紅,要不就是練個琴棋書畫,你倒好竟然想著上戰場去弒殺,哪些沾滿血腥的地方豈是你這等女兒家去的!”

葉婉馨見聶清源瞧不起她,就倆手掐腰,氣勢洶洶的瞪著他,“餵!聶清源!你可不要隔門縫看人,把人都看扁了,就是為了你的這番話,我真的會去戰場上拼殺一回,也讓你來個目瞪口呆!”

“馨兒小姐,你……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?”聶清源有些驚異他和這丫頭鬥嘴啥時候都占不了便宜。

徐敬守瞧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林子,就制止了他倆的嬉鬧,“好了,清源,葉姑娘,咱們要趕快趕路,天黑以前務必要穿過這個林子,夜裏要是宿在這裏可是不妙啊。”

“哼!聶清源!咱走著瞧!我會讓你刮目相看的!”葉婉馨沖聶清源輕哼一聲,就把手放下,然後蹦跳著追上走在前面的徐敬守,小臉上帶著笑意乖巧的說著,“徐大人,知道了!”

見這丫頭和他說話就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,他心裏就覺得好笑,聶清源暗自搖頭然後就大步朝他們走去。

由於都想在天黑前出了林子,他們都加快步子,往前趕,連話也顧不得說了。

聶清源身子好一直走在前面,他瞧著眼前的樹木有些稀疏就知道已經到了林子的邊緣,回頭沖著徐敬守說著,“徐大人,你和這丫頭在後面慢些走,我去前面探路,找個合適的地方咱就歇息!”

“嗯,你快些去吧!”徐敬守應著話又回頭瞧瞧落在後面的葉婉馨,見她神色疲憊,“葉姑娘,你還能撐住嗎?實在不行就歇會吧。”

葉婉馨忍著腳底傳來的陣陣疼痛,咬牙說著,“徐大人,不用,我沒事,反正也快出林子了。”

聶清源喘著氣躍上了那片高崗子上,掃了一遍這寬闊的崗子,決定就留在這裏過夜。

他忽然發現前面有一個石頭砌成的奇怪東西,就走了過去,見裏面有燒過的柴草灰燼,明白這一定是有人夜裏宿在這裏防止有野物襲擊,才這麽做的臨時防護。

聶清源就站在崗子的邊緣等著葉婉馨他們。

這日午後。

老七放下手裏的木桶,瞅著眼前三面都是雲霧繚繞的山峰,誰能想到腳下站著的竟然是座斷崖,每日他都是瞧著日出的方向走的,就怕迷路在山裏轉圈子。為了逃命他們慌不擇路爬到這上面。

二柱也瘸著腿從後面追上來,肩上還背著一個用柳條編的粗劣背簍,裏邊是曲修淩采的幾種草藥。

二柱望下瞅了眼,下面是深不見底的山谷,他趕快往後退了一大步,驚慌的說著,“哎呀,我的娘呀,這咋走上了斷崖,七哥,咱走到了絕路上了!”

老七望著這斷崖也發現這裏根本就沒有下去的路,他低頭瞧瞧自個手臂上和小腿上被野豬撕咬的傷口,嘆口氣,無奈的說著,“哎,這次恐怕要麻煩了,咱也不能再回去了,昨日遇上的野豬群差點讓咱出不來那片林子。”

“是呀,那麽多的野豬,咱連一個野豬毛都沒撈著一根,還被那些畜生嚇的不輕。”二柱想想昨兒的那些兇狠的野豬就打了個寒顫。

“哎,你還後悔沒吃上野豬肉,咱能撿回條命就不錯了。”老七回頭望著二柱沒好氣的說著。

曲修淩這幾日風餐露宿的嫌的更加的蒼老憔悴,要不是心裏牽掛著他的徒弟,他真想就躲在這裏好好的歇幾日。

這幾日不光是身子疲勞,精神上還備受煎熬,開始那兩日還好些,昨兒的那些野豬追著他們跑,老七為了讓他和二柱逃生,在後面和那些野豬拼鬥,身上受了好幾處的傷。

要不是老七機靈勇猛,他們仨都得把命留在那片林子裏。

曲修淩走著歇著終於也爬了上來,他瞧著這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,還以為是他們又餓了,“你倆咋了?咱不是才吃過飯嗎。”

老七望眼曲修淩郁悶的說著,“曲大夫,哪裏是餓了,我們是發愁啊,你瞧,前面已經無路可走了,這是個斷崖,要想過去可是不容易呀?”

曲修淩把腦袋往前一伸,瞧瞧著斷崖,“哎呀,還真是,老七要不咱還是轉回去吧?這往下瞅著可是沒有路。”

“不行,後面的那片林子可是萬萬不能回去的,要不你和二柱先在這上面歇會,我在這四處轉轉搜尋一跳下山的路。”老七面色凝重的說著。

“那也好,你可要小心一些。”曲修淩說著也學著二柱的樣子蹲坐在地上,這幾日趕路腳上已經磨出幾個大血泡,這會子要好好的歇歇。

老七從身旁的木桶裏拎出那把砍刀,回頭望眼坐在地上的二柱,“二柱,你可要多操些心,千萬別在這裏睡覺,我可能會去的時候長一些,你照看好曲大夫!”

曲修淩擡頭望望天,見這會日頭鉆進厚厚的雲層裏,“老七,不管有沒有路,你要盡快回來,這天瞧著想下雨啊,在這裏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。”

“知道了,我走了。”老七又回頭望望他們,就決然的離開。

他走著瞅著想找條可以下去的路,可是臨近崖邊都是突兀的巖石,根本沒有能通過的可能。

過來半個時辰,不死心的他,終於在快要失望時發現了一處不太陡峭的山坡,瞧著要是走慢些興許能下到谷底。

老七心裏一陣激動,他用手中的坎刀,把眼前的雜草小樹清理一下,慢慢的摸索著往下面走。

邊走邊砍著雜草和小樹,他要給曲大夫他倆簡單的弄出一條小路。

左手臂和小腿是昨兒才受的傷,他這會又沒停歇一會,感覺傷口又疼又麻的,低頭一瞧,見用衣裳包裹著的傷口又滲出血跡,老七只好停下稍微歇會子。

他把酸困的腰直起,四下打量著眼前的景象,到處都是茂密的各種雜草和灌木從,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樹木。

曲修淩怕他身上的血腥味招來野獸,還給他身上抹了一些草藥濃汁,這怪異的味道熏的他自個都有些受不了。

他揚起頭往上瞧瞧,自個已經下來了有二十幾丈了,要是不下雨該多好,明兒再有一大晌肯定就能把這路修出來,他稍微的緩了口氣,又開始清理眼前的路。

他感覺這會天是越來越昏暗,老七心裏又開始犯愁,這場雨他們是躲不過去了,不但沒出藏身,恐怕還要餓著肚子,今兒午時已經把最後的一點食物吃光了。

想到如今這時節,已經是深秋了,山裏原本就冷,他們的衣裳已經破爛不堪,要是再被雨淋,鐵定是要生病。

正想著就聽見轟隆隆的雷聲響起,瞬間就是一陣狂風掛起。

想到他倆還在山崖上面,老七轉身就往上爬。

二柱聽見雷聲響起,就往曲修淩的身旁靠,“曲大夫,這眼瞅著雨就要落下來了,七哥咋還沒回來呀?”

曲修淩見二柱害怕,就安慰著,“二柱,你別擔心,老七肯定是找到了路,要不然他早該回來了。”

老七弓著身子往上走著,忽然瞅見他剛才砍掉的一堆雜草旁竟然有只肥碩的兔子,心裏就是一喜,這下不用怕餓肚子。

他把躡手躡腳的往那兔子走去,眼瞅著還有半丈的距離,那兔子的耳朵一抖,就往一旁的草叢裏跑。

老七急的眼裏就快湧出鮮血,也不顧山勢陡峭,他跳腳就去追趕那只兔子。

這時候大雨已經開始下了起來,想到沒有吃的,他不能放過快到手的食物,腳步更加的急促。

灰白色的兔子在黃綠色的雜草和灌木叢裏尤為清晰,他跟著這只兔子已經跑了好遠。

終於那只兔子不慎掉進了一處長滿小尖刺的灌木叢,老七把手中的砍刀朝著那只倒黴的兔子甩過去,兔子連動一下都沒有。

老七用手捋了一下臉上的雨水,俯下身子把砍刀和兔子都撿了出來。

老七瞧瞧手裏沈甸甸的兔子,心裏直樂呵,怪不得這兔子跑不快,原來是只母兔,這肚子大的有些嚇人。

他擡頭四下望望,正想尋找回頭的路,就聽見腦後撲棱棱鳥兒扇動翅膀的聲音,老七趕緊轉過身去,瞅見眼前的山崖壁上有個洞口,被藤蔓遮住了大半個洞口,要不是這幾只鳥往裏飛,他就錯過了這個山洞。

這下心裏踏實了不少,雖然暫時下不了山,今晚能在這山洞裏過夜,可真是不錯,又瞧瞧手中的兔子,不由的感嘆,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。

雖然雨下的很大,老七的心裏卻是熱乎乎的,這會身上也多了些力氣,他回頭瞅著,剛才走過的路,往山頂上爬。

曲修淩和二柱不時的跑到崖邊上往下瞧,連個人影也沒有,風越來越大,他們怕站到山崖邊上危險,只好坐回原來的地方,死等著老七回來。

二柱瞧著雨已經開始下了,就把木桶裏的東西倒出來,“曲大夫,你先把木桶頂在頭上吧。”

曲修淩想站起,這山崖上的風實在是大,他這身板怕被風刮走,就把身子縮成一團,見二柱把木桶遞給他,就搖搖頭,“二柱,老頭子不用,你身上有傷,還是你頂著吧。”

“不行,曲大夫,我已經答應七哥照顧好你,你不能讓我失信與他,你就頂著吧!”二柱把木桶套在曲修淩的腦袋上。

二柱望著山上的小樹被狂風刮的東倒西歪的,心裏一團亂,語氣裏帶著濃重的不安,“曲大夫,你說七哥咋還不會來,他是不是出事了,這恐怕有倆時辰了,我心裏害怕。”

腦袋被木桶套住,曲修淩用手撐著,他的老臉上也是一片擔憂,“是呀,咱倆也沒法子,只能在這裏等著了。”

這雨已經把他們的衣裳淋濕,不時響起的雷聲能把二柱嚇死,他害怕的用手捂著雙耳,到最後他倆也有些絕望了。

正當倆人凍得渾身發抖有些撐不住的時候。

老七從山崖下面冒出來,大聲的喊著,“二柱,你快扶著曲大夫下來,我找到了路,而且下面還有一個山洞!”

二柱一聽是老七的聲音,激動的差點哭出來,他紅著眼睛大聲的回應著,“嗯,七哥,你等著,我們這就來!”

然後把曲修淩腦袋上的木桶取下來,“曲大夫,七哥找到路了,讓咱們下去呢!”

聽到找到了路,曲修淩心裏也是有些驚喜,他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身子,“好,二柱,咱趕快走,我就知道老七不會讓咱失望的!”

這會雨也下的小了一些,二柱把東西重新裝回木桶裏,然後拎起木桶,“曲大夫,咱走吧!”

他們走到老七露頭的地方,瞧著他已經整理了一條剛能過人的小路。

“曲大夫,你慢些,這路可不好走。”老七瞅著曲修淩佝僂的身子,心裏就是一酸,這麽大的年紀還要遭受這樣的罪。

二柱瞟見老七手裏拎著的兔子,就驚叫起來,“七哥,你咋還捉到了兔子,這下咱晚上有吃的了!”

老七望著二柱沒有血色的臉,他艱難的笑笑,“傻瓜,跟著你七哥怎會讓你餓肚子,咱不但有吃的,晚上還有好地方睡覺呢。”

他大步上前把手裏的死兔子放進二柱的背簍裏,然後攙扶著曲修淩。

仨人慢慢的往那個山洞走去。

等到他們走到洞口,這雨已經不下了,雖然日頭已經瞧不見,但是退去了烏雲,這會倒是有了些光亮,天還沒黑。

“二柱,你和曲大夫,先歇會,我把這藤蔓砍掉,咱在進去。”老七用砍刀使勁的砍著足有二三指粗的藤蔓,這裏邊還有往年幹枯的老藤蔓,堅韌的就像繩索。

二柱瞧著老七臉上有汗珠滾落下來,就走上前,心疼的說著,“七哥,你歇會,讓我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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